1、孔子觀于魯桓公之廟，有欹器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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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、孔子問于守廟者曰：“此為何器？”守廟者曰：“此蓋為宥坐之器。

3、”孔子曰：“吾聞宥坐之器者，虛則欹，中則正，滿則覆。

4、”孔子顧謂弟子曰：“注水焉！”弟子挹水而注之。

5、中而正，滿而覆，虛而欹。

6、孔子喟然而嘆曰：“吁！惡有滿而不覆者哉！”子路曰：“敢問持滿有道乎？”孔子曰：“聰明圣知，守之以愚；功被天下，守之以讓；勇力撫世，守之以怯；富有四海，守之以謙。

7、此所謂挹而損之之道也。

8、”孔子為魯攝相，朝七日而誅少正卯，門人進問曰：“夫少正卯，魯之聞人也，夫子為政而始誅之，得無失乎？孔子曰：“居！吾語女其故。

9、人有惡者五而盜竊不與焉：一曰心達而險，二曰行辟而堅；三曰言偽而辯；四曰記丑而博；五曰順非而澤。

10、此五者，有一于人，則不得免于君子之誅，而少正卯兼有之。

11、故居處足以聚徒成群，言談足以飾邪營眾，強足以反是獨立，此小人之杰雄也，不可不誅也。

12、是以湯誅尹諧，文王誅潘止，周公誅管叔，太公誅華仕，管仲誅付里乙，子產誅鄧析、史付。

13、此七子者，皆異世同心，不可不誅也。

14、《詩》曰：‘憂心悄悄，慍于群小’小人成群，斯足憂矣。

15、孔子為魯司寇，有父子訟者，孔子拘之，三月不別。

16、其父請止，孔子舍之。

17、季孫聞之不說，曰：“是老也欺予，語予曰：為國家必以孝。

18、今殺一人以戮不孝，又舍之。

19、”冉子以告。

20、孔子慨然嘆曰：“嗚呼！上失之，下殺之，其可乎！不教其民而聽其獄，殺不辜也。

21、三軍大敗，不可斬也；獄犴不治，不可刑也。

22、罪不在民故也。

23、嫚令謹誅，賊也；今生也有時，斂也無時，暴也；不教而責成功，虐也。

24、已此三者，然后刑可即也。

25、《書》曰：‘義刑義殺，勿庸以即，予維曰未有順事。

26、’言先教也。

27、”故先王既陳之以道，上先服之，若不可，尚賢以綦之；若不可，廢不能以單之，綦三年而百姓往矣。

28、邪民不從，然后俟之以刑，則民知罪矣。

29、《詩》曰：“尹氏大師，維周之氐，秉國之均，四方是維，天子是庳，卑民不迷。

30、”是以威厲而不試，刑錯而不用，此之謂也。

31、今之世則不然，亂其教，繁其刑，其民迷惑而墮焉。

32、則從而制之，是以刑彌繁而邪不勝。

33、三尺之岸而虛車不能登也，百仞之山任負車登焉，何則？陵遲故也。

34、數仞之墻而民不逾也，百仞之山而豎子馮而游焉，陵遲故也。

35、今夫世之陵遲亦久矣，而能使民勿逾乎！《詩》曰：“周道如砥，其直如矢。

36、君子所履，小人所視。

37、眷焉顧之，潸焉出涕。

38、”豈不哀哉！《詩》曰：“瞻彼日月，悠悠我思。

39、道之云遠，曷云能來。

40、”子曰：“伊稽首，不其有來乎？”孔子觀于東流之水。

41、子貢問于孔子曰：“君子之所以見大水必觀焉者是何？”孔子曰：“夫水，大遍與諸生而無為也，似德。

42、其流也埤下，裾拘必循其理，似義。

43、其洸洸乎不淈盡，似道。

44、若有決行之，其應佚若聲響，其赴百仞之谷不懼，似勇。

45、主量必平，似法。

46、盈不求概，似正。

47、淖約微達，似察。

48、以出以入，以就鮮潔，似善化。

49、其萬折也必東，似志。

50、是故君子見大水必觀焉。

51、”孔子曰：“吾有恥也，吾有鄙也，吾有殆也。

52、幼不能強學，老無以教之，吾恥之。

53、去其故鄉，事君而達，卒遇故人，曾無舊言，吾鄙之。

54、與小人處者，吾殆之也。

55、”孔子曰：“如垤而進，吾與之；如丘而止，吾已矣。

56、”今學曾未如肬贅，則具然欲為人師。

57、孔子南適楚，戹于陳、蔡之間，七日不火食，藜羹不糂子皆有饑色。

58、子路進問之曰：“由聞之：為善者天報之以福，為不善者天報之以禍，今夫子累德、積義、懷美，行之日久矣，奚居之隱也？”孔子曰：“由不識，吾語女。

59、女以知者為必用邪？王子比干不見剖心乎！女以忠者為必用邪？關龍逢不見刑乎！女以諫者為必用邪？吳子胥不磔姑蘇東門外乎！夫遇不遇者，時也；賢不肖者，材也；君子博學深謀不遇時者多矣！由是觀之，不遇世者眾矣！何獨丘也哉？”且夫芷蘭生于深林，非以無人而不芳。

60、君子之學，非為通也，為窮而不困，憂而意不衰也，知禍福終始而心不惑也。

61、夫賢不肖者，材也；為不為者，人也；遇不遇者，時也；死生者，命也。

62、今有其人不遇其時，雖賢，其能行乎？茍遇其時，何難之有？故君子博學、深謀、修身、端行，以俟其時。

63、孔子曰：“由！居！吾語女。

64、昔晉公子重耳霸心生于曹，越王勾踐霸心生于會稽，齊桓公小白霸心生于莒。

65、故居不隱者思不遠，身不佚者志不廣。

66、女庸安知吾不得之桑落之下！？子貢觀于魯廟之北堂，出而問孔子曰：“鄉者，賜觀于太廟之北堂，吾亦未輟，還復瞻被九蓋皆繼，被有說邪？匠過絕邪？”孔子曰：“太廟之堂，亦嘗有說，官致良工，因麗節文，非無良材也，蓋曰貴文也。

67、”大意宥，同“右”。

68、宥坐，置于座位的右邊，意思是可以把人君置于座位的右邊，作為借鑒。

69、本篇及以下各篇“皆荀卿及弟子所引記傳雜事”，相當于后來的“附錄”。

70、本篇記錄的是孔子的事跡，其中包括孔子觀魯桓公之廟而論欹器、殺少正卯、困于陳蔡等內容。

71、孔子到魯桓公的廟中去參觀，見到一種傾斜易覆的器具。

72、孔子問看守廟宇的人：“這是什么器具？”守廟的人回答說：“這是用來給寬待赦免的人坐的器具。

73、”孔子說：“我聽說寬待赦免的坐具，空著時會傾斜，裝了一半水就會正，裝滿水了就會翻倒。

74、”孔子回頭對學生說：“往里面灌水吧。

75、”他的學生提水來灌，倒了一半水時欹器就端正了，裝滿了水后欹器就翻倒了，倒空了水它又傾斜了。

76、孔子感慨地說：“唉，怎么會有滿了而不傾覆的呢？”[譯文參考] 孔子在魯桓公廟里參觀，看到有一只傾斜的器皿在那里。

77、孔子問守廟的人說：“這是什么器皿？”守廟的人說：“這大概是放在座位右邊來警戒自己的器皿。

78、”孔子說：“我聽說君主座位右邊的器皿，空著就會傾斜，灌入一半水就會端正，灌滿水就會翻倒。

79、”孔子回頭對學生說：“向里面灌水吧！”學生舀了水去灌它。

80、灌了一半就端正了，灌滿后就翻倒了，空了就傾斜著。

81、孔子感慨地嘆息說：“唉！哪有滿了不翻倒的呢？”孔子在魯桓公廟里參觀，看到有一只傾斜的器皿在那里。

82、孔子問守廟的人說：“這是什么器皿？”守廟的人說：“這大概是放在座位右邊來警戒自己的器皿。

83、”孔子說：“我聽說君主座位右邊的器皿，空著就會傾斜，灌入一半水就會端正，灌滿水就會翻倒。

84、”孔子回頭對學生說：“向里面灌水吧！”學生舀了水去灌它。

85、灌了一半就端正了，灌滿后就翻倒了，空了就傾斜著。

86、孔子感慨地嘆息說：“唉！哪有滿了不翻倒的呢？”講的是“虛”和“滿”都是兩種極端傾向，宥坐之器因而產生“傾斜”和“倒覆”的現象，只有“中”才能正，“守中”為“聰明圣智”之舉歟！ 讓弟子們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。

87、這也是儒家中庸之道的緣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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